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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南方都市报】专访雷蒙院长:伟大的城市应为人类储存、输出积极的价值观

2012-02-20

       摘要:杰弗里·雷蒙(JeffreyS.Lehm an)美国著名法学家、北京大学深圳研究生院国际法学院院长。他曾是美国密歇根大学法学院院长、全美法学院院长协会主席、康奈尔大学校长。他曾造访超过30个国家,阅览的城市无从计算。在最近10余年间,雷蒙来中国就超过了100次,积极推动中美两国大学间的法学研究和高等教育交流,并于2007年在深圳建立了一所与国际法学界同步对接的教育学院。

        杰弗里·雷蒙(JeffreyS.Lehm an)美国著名法学家、北京大学深圳研究生院国际法学院院长。他曾是美国密歇根大学法学院院长、全美法学院院长协会主席、康奈尔大学校长。他曾造访超过30个国家,阅览的城市无从计算。在最近10余年间,雷蒙来中国就超过了100次,积极推动中美两国大学间的法学研究和高等教育交流,并于2007年在深圳建立了一所与国际法学界同步对接的教育学院。

  “先在耶路撒冷,然后到美国,再回深圳过春节”———这是雷蒙最近一个月的城市游历路线。在他的理念中,一座城市的伟大在于能够改变生活在城市中的人们的价值观念。巴黎的人文创造,耶路撒冷的深沉凝重,佛罗伦萨的人性张力,都赋予他关于人类文明走向的思考。因为工作关系,3年前忽然跃入视野的深圳,就像活力四射的新伴侣,展现了截然不同的城市独特之美,成为雷蒙城市足履中的浓艳一笔。让国际法与深圳珠联璧合,也正是雷蒙带给深圳的最好礼物。那么,在这位国际大师面前,国际法与深圳,到底是一个怎样的“最佳组合”?

  他从中国文化中的“和谐”观里发现法学新解读

  作为一名地道的美国人,当自己的血脉融入了法国和中国文化的基因后,雷蒙的世界观开始豁然开朗。很多年前,当他结束留学生涯返回美国后,惊讶地发现美国与法国那么的不一样。尽管回国后的雷蒙,仍然是地道的美国青年,一如既往地热爱自己的祖国,但他已经携带上了法国基因———对自己所遭遇的任何一件事都会不自觉地从两个方面去思考:美国的角度和法国的角度。

  正如北大前校长胡适的美国求学经历改变了年轻的胡适,法国经历丰富了年轻雷蒙,塑造了他独特的人生观,从而使他可以超越舒适、熟悉的国度,来到遥远陌生的异国,接受新环境的挑战,包容思想和文化的差异,接受不同文明的洗礼。

  10年前,在开启了“中国之旅”后,他又发现了中国文化的精妙之处。从1998年到2008年,雷蒙来中国的次数就超过了100次,他对中国文化的汲取变得十分饥渴。作为一名法律专家,雷蒙受到中国传统文化中和谐观念的影响,“融合”成为他经常提到的一个词语。他认为任何地方都有冲突发生,那么该如何去解决冲突呢?人们可以通过相互打架的方式来解决,也可以通过谈判之类的方式来使双方都满意。律师就是解决问题的人,他们能够帮助起纷争的人找到和解的方式,一个训练有素的律师要能迅速找到最佳的解决方案。显然,中国传统的“和谐”观念给了雷蒙关于律师职业新的启示。

  雷蒙十分注重每个国家文化的“历史感”。他说:“美国是一个年轻的国家,只有几百年历史。即便如此,我们仍然为自己国家的历史感到自豪。而中国,拥有着几千年的文明史,无论夏、商、周、秦、汉等,都可以信手拈来灿烂的过去,所有的中国人都该为自己灿烂的历史文化而感到荣光,也许再过5000年,美国人才能有同样的感受。”

  城市的伟大在于为人类储存、输出多元又积极的价值观

  “到底走访了多少座城市?”面对记者的提问,雷蒙沉思了足有一分钟,依然无果。于是他果断打开手提电脑,检索了一番自己的日记、行程以及地图等证据。忙碌了5分钟后,他给记者的答案是,访问了超过30个国家,至于城市无从统计。光是去过中国的城市,都数不过来。

  这位学者型的院校领导似乎也对自己的答案感到意外。他说,其实自己掌握的语言只有英语和法语,另外懂一些德语和希伯来语而已。

  足迹遍布世界,让雷蒙对城市观有了自己独特的视角。他觉得,一座伟大的城市,要能改变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,塑造人们关于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价值观。这其中,有三个城市让雷蒙特别眷恋:他用法语说出了巴黎,用犹太语说出了耶路撒冷,又用意大利语说出了佛罗伦萨。

  “我很幸运在巴黎住两年。这是一个集合了所有关于人类创造性的地方。艺术、雕饰、音乐、政治、科学、食品、饮料和音乐。在巴黎每一个地方,都会引发你去赞叹人类创造性的伟大。”雷蒙举例说,他欣赏这座城市的人们用“庆祝”的方式对待食物,把每一种食物都当作一场盛大典礼去制作、经营,奶酪也可以做出顶尖的美味。他还留意到一个细节:包括卢浮宫在内,巴黎的建筑物在白天和晚上看起来都有不一样的光影。他对拥有多变光影的城市一向神迷。

  耶路撒冷每次留给雷蒙的造访时间都不多。但每次到那里,他都惦记着那种特殊美:“它不以明亮或者很有色彩著称,而是展示一种震撼心灵的土地形态。建筑、马路、土地,给我一种非常深刻的冲击力。走在街上,总是会唤起我用安静、平和去思考关于历史、灵魂和生命的意义。”

  佛罗伦萨则让雷蒙想起了“天才”,这里养育着达·芬奇这样最聪明的人。他欣赏这个城市,因为到处有伟大的艺术家、科学家、政治家去改变世界的活动和证据,人类的张力在这里完美呈现。(南方都市报www.nddaily.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)

  三座风格迥异的城市,对于习惯反思历史、倡导创造力的雷蒙来说,却是如此的“正中下怀”。

  为“人”考虑的城市应该提供窄小的街道、聚合的生活

  喜欢上一座城市,其实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尺度标准。如果非要说在意什么,雷蒙觉得应该是人。他认为,“人”是他衡量喜欢城市与否的最重要元素。更准确来说,是人比车更重要。他喜欢一个能够走路游玩的城市,而不是只能靠开车。相比洛杉矶,他就更喜欢纽约和芝加哥。喜欢为每个人的生活提供聚合平台的城市,而不是为了上班、购物、娱乐,需要从一个地点迁徙到另一个地点。

  他说,像巴黎、耶路撒冷,这些城市的最初设计者就是为了让人们能够走路、游览。这些城市的楼都很高,但间距不大,从一栋楼能够轻松走到另外一栋楼。在这个逻辑下,雷蒙喜欢街道很窄小的城市,这样可以很快跨越。他不喜欢宽阔的马路,人们不应该浪费很多时间和心力去过马路。

  在深圳生活3年,雷蒙对这座城市的解读也是依照上述的标准。于是,深圳在他心中就显得有些“割裂之美”。他坦言,虽然不喜欢深圳的大马路,但在南山的大学城,却有山峦、湖泊与河水,让自己平复浮躁的心绪。他喜欢东门的气息。那里到处可见购物和兜售的人们,到处是美食,人们充满了渴望,并在渴望的驱使下发生密切接触的关系。他曾经细数了一下,东门有20多种面条在卖。海岸城是另外一个让他心动的“深圳标签”:吃韩国菜、满记甜品,看好莱坞大片,彰显深圳国际化的一面,看到开放的深圳。

  3年似乎不是太长的时间,让雷蒙觉得还难以对深圳“挑刺”,“对这里不算特别熟悉,还要更多机会去探索这个城市”。让他耿耿于怀的是,3年了自己还不能当别人的导游,“没办法,这个城市有1500万人口”。

  在雷蒙心中,深圳被放在独特的位置。他觉得,深圳很新,缺少历史感,很多移民没有父辈可以仰仗,要生存和生活就只能靠自己,每个人都更容易担负责任,每个人都有自己正在创造历史的责任感。另外,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向外看,似乎被责任感驱动,热切地想要让深圳跟整个世界发生点关系,与这个世界走向同步。

  ■深圳观

  大学城可成21世纪全球教育范本

  2006年,雷蒙卸任美国康奈尔大学第11任校长,随后选择了深圳,在北京大学深圳研究生院构建一所美式风格的法律学院。他觉得这是当今全世界高等教育发展中的一件激动人心的事,“创建北大法学院是扎根中国历史与传统的一项创新,也与深圳的文化密切相关。深圳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城市,在短短30年里,从小渔村变成了一座大型的现代化城市,太令人难以置信了。当你在国外谈中国的象征时,你会想到北京,它代表了中国宏伟的历史;你会想到上海,它是中国的商业中心;你也会想到香港,它是中国的贸易中心。但当你谈起中国改革开放后的现代化结晶时,那么一定是深圳。国际法本身作为21世纪的一个现代概念,与深圳精神是水乳交融的”。(南方都市报www.nddaily.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)

  在自己最熟悉的教育领域,雷蒙对深圳颇为赞赏。他认为,大学城模式可以称得上非常有远见的创举,把中国最好的大学汇集在一起,分享各种公共设施。深圳大学城让中国高等教育和世界高等教育发生联系,甚至可以成为21世纪的全球教育范本。他提议,让深港合作起来,最大程度发挥优势,建立一个为南中国提供优秀高等人才的基地。

  采写:南都记者 卢亮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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